苦瓜瓤子

我爱狗塑

【李简】舒适圈

  *非典型磨合期文学

  *点击收看矫情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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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隋英懒洋洋地倚靠在卧室门框,半垂着眼睛看蹲在地上忙忙碌碌的背影。

  地板上摊了个大大的行李箱,正大张着嘴巴由着男人往里头源源不断地塞各种物品。衣服,洗漱用品,电子设备,还有满满一袋备用药,空空荡荡的行李箱很快便拥挤得容不下多余的空气。

  “宝贝儿,诶,”简隋英微微挑眉,语气里荡漾着无奈的笑意,抬脚点了点李玉的腰窝,“我就出差一周,你这是给我准备了一年的行李吗?”

  照顾他好像是李玉与生俱来的天赋点。这两年李玉把他宠得,不说生活不能自理,也已经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家里事无巨细都归李玉打理,凡是与简隋英有关的事,无论繁琐与否,都是李玉的大事。他只是回家说了声下周要出差,李玉转眼就着手帮他收拾起了行李,所有他想得到想不到的东西统统被李玉从家里各个角落翻出来,分门别类放进行李箱,摆得整整齐齐的。李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有条不紊地帮他叠好了衣服,简隋英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觉得一颗心都被那漂亮的手指抚得熨帖。

  “简哥,没多少东西,下周要变冷,给你带了几件厚点的衣服。出差喝酒你肯定要胃疼,胃药都给你准备好了。”李玉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通,发现确实没什么可带的了,这才满意地合上了行李箱。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后背就贴上了一片挟着热意的胸膛。简隋英两条手臂绕过李玉的脖颈,整个人松散地挂在李玉身后,懒懒地往后一压,拉着李玉一起坐在地上。

  “宝贝儿,怎么这么会疼人呢。”简隋英脑袋直往前凑,侧头亲了亲李玉的脸。

  “不太会。”李玉抓着他的手,回过头与他唇舌交缠。一个湿热的吻。

  “只对你一个人,隋英。”

  他们正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窝在床与衣柜之间的过道,躯体紧紧相贴带来的的温度在逼仄的空间里陡然上升。李玉白净的脸染了一点情动的红,短暂离别所营造的氛围迅速烧起了一把意乱情迷的火。

  “怎么办,”简隋英轻声笑了笑,伸手解了李玉胸前的一颗扣子,“我都舍不得走了。”

  “真的吗简哥。”李玉起身将身后的人拽起来,又压在床上,占有的欲望写满了一双眼,像涌动的海水,“要不你带着我,我还能替你喝两杯酒。”

  “别想一出是一出,乖乖上你的学。几天而已,哥可没这么粘人。”简隋英故作平静地教育着小孩,手一刻没停地扒拉李玉的扣子。

  李玉沉沉地望他,睫毛颤了颤,没再说话,俯身狠狠地吻了上去。

  

  李玉其实讨厌和简隋英分开。

  他总觉得自己心病未愈,简隋英离他远了,见不着面,他的心就在半空晃晃悠悠,怎么都不踏实。

  刚复合那段日子他成天做噩梦,梦里全是失去简隋英后被恐慌撕裂到扭曲的自己。简隋英也知他心思重,半夜抱着出了一身冷汗的他,温声哄了好多次。他不止一次从心底里鄙夷自己,一副可怜巴巴的受害者模样,实际上却是个卑劣的始作俑者。

  他只能努力地咽下不合时宜的情绪,更用心地照顾简隋英,让自己的影子无孔不入地钻进简隋英生活的所有角落,无论是在家给简隋英做饭,还是替简隋英跑各种项目,他都做得滴水不漏。他恨不能时时刻刻粘着简隋英,以求填补心里不断漏风的洞。

  这大概就是他的惩罚,轮到他日日提心吊胆,试图让那个人的目光更长久地在他身上停留,让自己永远被那个人需要,能成为他的依靠。

  他用戒指套牢了简隋英的一辈子,可一旦简隋英偏离了他的视线,他就会开始不由自主地带着慌张去揣测,简哥还需不需要他,简哥还会不会想念他。只有简隋英留在他身边,他才有了一个狭窄的舒适圈。

  简隋英明明已经很纵容他,不再晚归、戒烟戒酒,有事就报备,没事就赖在家里陪他,他也明白是自己无病呻吟。他明明是得了便宜还在卖乖,简哥还愿意回头爱他,已经为了他退了那么多步,他凭什么还过不去。

  只是道理说了千次万次,他还是本能地惧怕失去现在的一切。他被自己心里狰狞的藤蔓缚住了手脚,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救他。

  

  简隋英在酒店打开了行李箱,一件件翻李玉给他准备的衣服。虽然已经习惯了李玉的细致妥帖,他依然喜滋滋地沉溺于这份牢牢包裹他的,李玉给他的归属感。这份归属感跨越了太多隔阂与阻拦,如今终于稳稳地落在他怀里。

  磨合期的日子于他而言也是不小的煎熬。既爱又恨,想割舍又放不下,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曾有过这么复杂的心情,偏偏一个李玉就让他置身感情的熔炉。

  答应复合的那一刻也算得上一时冲动,他不能否认他对李玉的渴望,至少在面对李玉的眼泪时,那股近乎疯狂的渴望迅猛地压倒了他的理智,他被自己投掷于李玉身上的偏执所绑架,他不可能拒绝李玉。他曾经问过自己究竟是不甘还是爱,是不是只是放不下自己付出的一腔真心,或者不忍心看李玉一条道走到黑,才会一时头脑发热重新接受李玉。复合后反复挣扎过多少个夜晚,他都已经记不清了。他甚至还想过,反正复合了主动权也在自己手里,他终于成为了这段关系的掌控者。他有的是时间考验李玉,也有的是机会把李玉狠狠丢弃。李玉的悔恨以及迟钝的爱,本身就是塞给简隋英的报复工具。

  只是当李玉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当李玉一次次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当李玉一次次颤着手去抱他,他发现自己除了心疼,竟没有其他任何异样的情绪。没有想象中的洋洋自得,心想终于是你更爱我,更做不到冷眼旁观,看李玉在愧疚和不安的沼泽中沉沦。即使思绪一片混乱,他还是伸手把发抖的李玉拉进了怀里。

  简隋英在那些被泪水浸湿的夜晚中认清了现实。他和李玉分不开。尽管两颗心曾经偏离了轨道,相爱错开了正确的时机,但他们到底是走回了同一条路。

  在爱李玉这件事上,他远比自己想的要洒脱。既然还爱,那他愿意给李玉一个一辈子的机会。事实证明李玉没有让他失望。

  简隋英摸出手机,李玉果然给他发了消息。

  “到了吗简哥?”

  简隋英嘴角上扬。时间掐得这么准,李玉真是粘他。

  “刚到。”

  “晚上别喝那么多。”

  “知道了。”

  才分开多久,他已经有点开始想念李玉身上的味道。分别前一晚李玉留下的体温似乎还停留在皮肤。

  啧,他好像也挺粘人的。

  

  谈生意免不了被灌酒。饶是简隋英在商场游刃有余多年,大多数时候也难逃一醉。

  已经连喝三天了。酒气糊住了他本就有些麻痹的脑子。他艰难地挪回酒店,输错了好几次密码才推开对他而言沉重的房门。踉跄着进了屋,简隋英压了压想吐的冲动,仰面躺倒在床上,眩晕一阵阵扑上来,他含糊地喊:“李……”

  这字儿一出口,简隋英短暂地醒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在外地出差,李玉压根儿不在身边。

  “草……”他皱着脸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李玉不在,还是在骂自己居然这么没出息。

  有这么想李玉吗?!

  ……好像还真有。

  他想拿手机给李玉打个电话。喝醉的人脑子实在不清醒,他掏了半天口袋,硬是没想起刚刚一进屋就把手机扔在了门口。

  要是在家,这会儿都能喝到李玉的醒酒汤了。独自躺在异地的酒店,鼻腔里全是烈酒和酒店被褥的陌生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三十多岁的简隋英此刻竟然觉得有些委屈。

  他想收回前几天和李玉说的话了。

  他真的有这么粘人。真是被李玉惯坏了,李玉不在他身边,他浑身不得劲儿。

  简隋英有些心烦,模模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房门突然咔哒了一声。

  有个人悄悄地踱到他身边,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他想问是谁,却困得张不开嘴。有只微凉的手覆上他的面颊,带着让他心安的味道。简隋英下意识地蹭了蹭,好像有两片柔软贴在嘴唇,很熟悉的触感,身体比大脑先一步接纳了面前人,被酒精攻击的神经顿时平静下来,他放心地坠入了梦境。

  李玉看着眉头紧锁的人终于放松了身体,又轻轻地吻了吻简隋英的额头。

  “简哥,有没有想我啊。”

  他还是没忍住,跑来躲进自己的舒适圈。

  简隋英第二天一睁开眼,就看到李玉躺在他身边。他吓了一跳,回想了半天,确认自己还在出差,而不是半夜醉酒飞回了家。

  “玉玉?”简隋英说不上是惊讶更多还是欣喜更多,踏实的感觉将他笼罩。他低声叫了李玉两句,不自觉地凑近去吻李玉的眼睛。

  “简哥……醒了?还难受吗?”李玉眼睛还闭着,把简隋英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问你助理要了房号和密码。”

  “还有几天就回去了,干嘛还跑一趟,多累。学校那边批了假?”

  “不累。请假流程麻烦,这两天课不多,我直接翘了。”李玉搂紧了怀里的人,“抱歉,隋英,我就是……有点想你。”

  见不到你,我又只能在家里作茧自缚。

  只有见到你,我才安心。

  “道什么歉啊,宝贝儿。”简隋英头还有点疼,心安理得地枕在李玉肩膀,酒桌上徘徊游荡的心瞬间居有定所,“哥也想你。”

  “……隋英。”李玉叹息似的叫他。他们想念对方,而他的这份想念却不够纯粹。这让他羞愧,也让他茫然。他自虐似的责怪自己的矫情。

  “嗯?”

  “……给你拿点解酒药吧。”李玉翻身下床,敛去了乱七八糟的情绪。简隋英这几天把行李箱翻得乱了些,李玉边找解酒药边自然地念叨起来,“备了解酒药也不吃,简哥,不难受吗?”

  简隋英盯着他的背影,看他轻车熟路地在一堆换下来的衣服之间翻找不知道被他放哪里去的解酒药,恍惚间觉得他们回到了家,李玉正在他们卧室的衣柜前替他收拾行李。

  原来只要李玉人在他身边,哪里都是家啊。

  “玉玉,”简隋英忽然开了口,没回答李玉的问题,只是顺着脑子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在这,哥特别安心。”

  李玉的背脊暗自僵了一僵。

  “那如果我不在呢?”

  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李玉自己都没意识到那股若有似无的胆怯。昨夜简隋英身上的酒味好像熏得他有了醉意,又或许是简隋英不在的几日影响了他的睡眠,他脑子一空,忽然就藏不住那一点不安。

  “说什么糊涂话?什么叫你不在?”简隋英皱了皱眉,仿佛这个假设是不能触碰的逆鳞。

  李玉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正对简隋英,眼神落在自己脚边的地面:“我只是想问……你会不会一直想我。”

  简隋英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人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李玉心思太重,即使他们和好已经有两年,却好像仍然无法释怀当年由他亲手带给简隋英的伤害,仍然惴惴不安地怕简隋英不再需要他。其实除了做噩梦被简隋英发现,李玉很少向简隋英袒露那些惶恐。可简隋英和人心打了那么多年交道,李玉在他面前到底是个小孩子,他不可能看不穿。他只是默默地看李玉自我折磨,然后不动声色地给一个沉默的拥抱。他有时候觉得让李玉永远担惊受怕也不是不行,这样他才不会担心再一次失去。可有时候看着李玉强装镇定的傻样,他还是忍不住多表现一点对李玉的依赖,好让李玉能稍微安定一些。

  人绷得太紧,时间久了难免撑不住松懈下来。酒店的房间,平静的早晨,简隋英第一次在李玉平淡的一句问话中感受到他深埋的忧虑。

  他半靠在床边,拍了拍床垫,示意李玉坐回来。李玉低着头爬上床,顺手拉过被子盖在简隋英腰上。

  “当然想你。你不在,喝多了都没人管我。”

  他轻叹一声:“李玉,你到底害怕什么?”

  李玉浑身一抖,无措地勾住简隋英的衣袖:“简哥……”

  “我没跟你说过,一开始答应带你回北京,我不是没有后悔过的。”

  李玉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他不敢再开口,只是更紧地攥住简隋英的袖口。他不知道简隋英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不敢听。过往的回忆向来被他当做束缚自己的枷锁,提醒他要一辈子对简隋英好,但他不想再让简隋英去触碰当年的旧疤。无论是不愿叫简隋英难过,又或是害怕简隋英好不容易对他卸下的心防又重新垒成高塔,他都想要逃避。

  而简隋英显然并没有打算停下来。他揉了揉李玉的头发,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李玉说。

  “我后悔要重来一次。”

  李玉只觉得眼睛泛起滚烫的热,他拼命眨眼,生怕他的眼泪掉出眼眶。他痛恨自己问出那个问题,自己没有安全感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他活该,他不该缠着简哥要一个答案。听到简隋英说后悔,无异于在他心上割出一道深长见血的口子。

  “李玉,看着我。”

  简隋英的语气不容他拒绝。李玉僵硬地抬起头,眼泪猝不及防地跌落在床单。

  “对不……”

  话头被简隋英一个吻堵住了。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李玉忽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傻傻地看着简隋英,似是搞不明白此刻的状况,也猜不透简隋英究竟想说什么。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在重来。”

  “我们已经重新开始了,李玉。”

  “这两年你做得够好够多了,”简隋英拽住李玉的衣领,半是暴躁半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后悔跟你重新开始。老子都不怕了,你到底要怕到什么时候?”

  “你明不明白,如果你现在再对不起我,”简隋英觉得自己也开始发抖,提起这个可能性已经足以让他无法容忍,“我只会比当年更不好过。”

  他回想起这几天对李玉的思念,李玉不在他身边,他的不适太过强烈。他闭了闭眼,认命道:“老子很需要你,李玉。”

  李玉被这一番话彻底砸懵。他还来不及思考,应激一般张开双臂把简隋英抱住,下意识地就要给简隋英做保证:“不会,简哥,我不会再对不起你,我不会的。”

  简隋英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他一拳锤在李玉的后背,恨铁不成钢道:“重点是这个吗?!”

  简隋英的温度将李玉包围。刚刚听到的话逐渐清晰起来,李玉的大脑终于开始转动。

  简隋英说他做得够好了。

  简隋英说他们是重新开始。

  简隋英说……很需要他。

  复合后的每一天,即使阳光明媚,他却总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要回到沿海的黑夜。这一秒李玉觉得看见真正的太阳了,冗长的黑夜终于迎来永恒的黎明。简隋英的话击碎了他给自己筑的牢笼,简隋英替他绞断了心上的藤蔓。

  简隋英明明才是那个更应该害怕的人。他没有理由再自我惩罚,囿于过去止步不前,折磨自己,也折磨简哥。

  他们要重新开始。

  这一刻他无端生出了巨大的勇气,想要和简隋英一起走到更遥远的未来。

  “那重点是不是,”李玉的眼泪越发汹涌地往下落,他却止不住地笑了起来,“简哥爱我。”

  简隋英沉默了片刻,拳头缓缓松开,安抚地拍了拍李玉的肩膀。

  “废话。”

  李玉何曾不是他的舒适圈。

  跋涉了那么久,到头来他还是想要李玉留在他身边。炽烈的爱情曾把他灼伤,可只有李玉能给他一个家。

  “还怕吗?”

  “不怕了。”

  “那就把醒酒药给哥拿来。”简隋英亲亲李玉的耳垂,抬手推了他一把,“闹得哥头疼。真想揍你一顿。”

  李玉松开他,立刻准备下床。又忽然回过脸,和简隋英接了个吻。很认真、很郑重的一个吻。

  “我爱你。”

  不会再害怕了,也不会再让你失望。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他们是彼此的舒适圈,谁离了谁都不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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